前些日子,走动频繁,从广州到深圳,又从北京到上海,每到一处,觥筹处,只要知道我来自武汉,都要被人问到一个小吃——鸭脖子,鸭脖子的前面还会加上两个字,“精武”。
精武路我是知道的,那条小路原本叫“皮子街”,老武汉专门削猪皮的,回来武汉,偌大的精武路,皮子街的踪迹全无,倒是可以唤作“鸭脖子街”,满街上全是标榜着正宗,首家云云,这小小的鸭脖子,哪一家才是本家,哪一家才是师祖呢?
或许是职业习惯,也是人的好奇,我询问了不少精武路的老街坊,问题只有一个,哪家才是最早在精武路上“鸭脖子”,得到一个很奇怪的答案,找“鸭胫子”吧。
未必水货才是正宗?
于是见到了所谓的水货——汤光山鸭脖王,也见到了老板汤光山。
中等的个头,黝黑的皮肤,不多的言语,憨厚的表情,这是全部能形容汤光山的词语了。“我和我兄弟,就在精武路,1991年,我们第一个研制出了鸭脖子。”
1991年,够早!
原来,眼前的汤光山在这条街上第一个熬制出炉了鸭脖子。
“91年的时候,我们夫妻都下岗了,就在新华路体育场对面挖地脑壳(武汉小吃消夜摊点的俗称),我兄弟汤腊九开了一个“九九餐馆”,刚开始的时候,就为了多个下酒菜,一个四川师傅跟我们过了蛮多窍,研制出了现在鸭脖子。”
“刚开始的时候,生意也不好,就是个特色小吃,后来我把鸭脖子拿到我的摊子上卖,一天本来卖就几根,然后十几根,百把根。我们的摊子靠近五星城,蛮多玩晚了的吃消夜的,一来就点鸭脖子,一来二去,就传开了。不晓得几多打的来吃的.............”
“我兄弟开的九九餐馆,后来也是由我在接手经营,鸭脖子的名声太大了,九九餐馆根本就不用卖什么炒菜,所有人都是冲着鸭脖子来的,这反而成了我们的主业,所以,九九餐馆开始上规模的经营鸭脖子和一系列卤制品。鸭脖子由一道特色小吃,变成了经营方向,也算是个奇迹了。”
原来,全国的所谓“九九鸭脖”,“九九”两个字,就是这样的由来。
可是,为什么现在一整条街上,会出现这么多鸭脖子品牌呢?
“鸭脖子是我们兄弟两个人搞出来的,当时也没觉得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发明创造,也就是个吃,这条街上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,大家平时都关系不错,我连外号都叫鸭脖子,反而不喊我名字了。有人找我讨方子,有人找我学手艺,我能帮的,就帮一点。甚至我家的卤料倒掉,会有人马上捡回去研究,给我们帮工的小学徒,会有人重金聘请,不都是为了能知道那点卤料配方嘛。”
“所以,你现在反而成为了水货?”
面对我的调侃,汤光山也只是憨厚的笑了一笑,但是马上正色道:“精武本来只是一条街的名字,九九也是我们餐馆的名字,但现在具有了太多的品牌价值,在精武路上,大家扎堆做鸭脖子可以,但是,我不能被淹没,我更不能被冒充,因为,毕竟我才是第一家,鸭脖子是我们汤氏兄弟研制出来的,也可以说,我才是正宗。”
“所以就有了今天的汤光山鸭脖王?”
“嗯!”汤光山的眼里露出一副将军出征的踌躇满志。
抬头看见一句话,“因为正宗,所以地道”。我认准了,最正宗的鸭脖子,就是你汤光山鸭脖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