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宫还没发育完全,里面就孕育了一个生命。
统计显示,怀孕少女的性知识只有2.4%来自父母,8.5%来自学校老师。
“学校性健康教育应该常态化”,有关人士呼吁。
病例 15岁女孩做了人流手术
“如果我们的护士不握住她的手,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。”郑州你我健康服务中心主任曾春娥说。
这个她,是郑州一所中学的高二女生,前天,她来到中心,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怀孕。
她的身边,一名男生背着书包,垂头丧气,一声不吭。
曾春娥说,这个女孩应该还算幸运,有人陪着她来。而还有很多孩子,只能一个人来这里,独自面对冰冷的器械。
郑州你我健康服务中心,是一个关注青少年生殖健康的公益机构。
昨日上午8时30分,中心刚开门,就有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过来咨询。
曾春娥赶紧把正在采访的记者引到后面的办公区,“我不希望你手里的采访本惊扰她们,她们能迈进这个门,已经鼓起很大勇气了。”
为了保护这些孩子的隐私,这里的病历并不要求实名,“我们只想为孩子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地方。而且18岁以下的孩子,不管是郑州市的,还是流动人口,都可以获得免费救助。”曾春娥说。
开诊四个多月来,中心平均每个月要为30名女性做流产,而24岁以下的女孩占八成多。曾春娥说她印象最深的,是一个15岁的女孩,子宫还没发育完全,轻轻碰一下就哇哇大哭,“完全还是个孩子,真让人心疼。”
经历
现在,还有很多人谈性色变。
“提供医疗服务只是我们的一项工作,而更重要的,是告诉这些孩子如何预防,如何说不。”曾春娥说。
如今,已经有263个志愿者,加入他们的宣教队伍,郑大、航院、中原工学院等五所高校还有他们的专门社团。
曾春娥说,我们的目标,就是致力于让所有青年人都了解性,以及性可能带来的积极和消极的后果。促使青年人做出负责、健康的选择,避免疾病和意外怀孕的发生。
不过,联系宣教的地方,曾春娥经常吃闭门羹:“大家都很客气,有的还和我们成为朋友,但他们都说,这很有必要,但话题还是太敏感,等等再说吧。”
但曾春娥却很着急,她拿出中心2008年四季度的一项调查,对象主要包括郑州在校大学生、初中以上中专和职业技术培训学校学生(不含高中生)、城市外来务工人员、工厂工人等四种来源,共回收有效问卷1809份,平均年龄是21.6岁。
调查显示,年轻人第一次发生性行为的平均年龄为19.7岁,在发生过性行为的人中有14%的人在一年内有2个以上性伴,而调查人群一年内生殖道相关疾病的发生率为30.4%。
统计 进行流产的一半是青少年
曾春娥说,有些孩子,每次有过性行为后,就吃紧急避孕药,有个孩子,一年吃了9次。她告诉我说,广告上不是说,吃一个小片片,就轻松无忧吗。但没人告诉她,专家定出的紧急避孕药服用最高上限是一年2次。如果服用过量的紧急避孕药,会造成月经紊乱、皮肤粗糙,甚至闭经,留下终生隐患。
一项全国的调查显示,怀孕少女的性知识只有2.4%来自父母,8.5%来自学校老师,其余都来自传媒、网络、同伴和男友。而更多的青少年是自行通过报刊、杂志、网络获取性健康知识。
去年年底,新蔡一名六年级女生进考场时突然临产,生下一女婴。而她的母亲早就知道孩子怀孕,却不知该怎么办。女教师说早就看出孩子怀孕了,但不敢当面问她,怕问错了家长找事。
曾春娥说,这样的后果就使孩子受到更大的伤害。根据国家相关部门统计,近年来未婚流产呈逐年上升趋势,全国每年有将近500万例。这个数字仅是官方医疗机构的统计,还没将那些黑诊所统计在内。而且,进行流产的人中有50%是青少年,近年来我国未成年人意外怀孕发生率以每年6.86%的速度递增。
呼吁 学校性健康教育应该常态化
昨日下午5时多,记者联系中国优生优育协会摇篮工程河南指导中心负责人何峰时,他仍在一所学校作报告。
“忙得焦头烂额了。”何峰说,现在越来越多的学校,包括小学,都请他去做性健康报告,和前几年不同的是,很多都是家长要求学校办这样的讲座。
刚听完报告的学生家长邓先生说,这真是被逼的,现在色情信息无处不在,家长哪能管得了,希望学校能多说说。
何峰说,青春期的男女青少年,在身体、生理、心理、意识、人生观、价值观等方面发生了巨大变化,是各方面成熟转变的关键时期,也是性与生殖健康教育的关键时期。在这关键时期对他们进行教育,才能使他们的性生理、性心理、性意识、性观念、人生观、价值观等获得健康发展,从而抵御社会消极文化的影响,顺利度过青春期,走向健康人生。
性健康教育越早越好,在何峰看来,0~6岁是性教育的关键期。比如,对婴儿的亲密感与爱抚,以及帮孩子洗澡(包括清洗性器官)的方法,都会影响到孩子成年后性意识的发育。
何峰说,相比于性知识的匮乏,性教育观念的混沌更需要打破,学校性健康教育应该常态化。
特写 一个大学生志愿者的宣教生活
他主持讨论同居、避孕等话题
刘源,郑州大学大三学生,是郑州你我健康服务中心的志愿者骨干。
“刚开始,听到性教育,觉得很别扭,但社团招新人时,我还是报名了。”刘源说,了解之后他觉得很有意义。
在学校,性与健康教育是门很热的选修课,由于名额限制,很多学生选不到。
刘源就带着自己的志愿者团队,利用周末在校园里进行小范围培训,用专业术语讲“同伴教育”。
同伴教育,要有一间小教室,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,还有20~30名学生。
培训的内容从价值观、爱情观,到生殖健康、避孕流产、安全套的使用以及艾滋病的预防等。
在培训时,主持人会选一些话题让大家讨论,比如大学生同居是否能理解,学生往往会分成不同的“派别”。
刘源说,表示理解的一般是男生多女生少,表示不能理解的女生多男生少,还有部分学生保持中立,认为“感情好就可以,其他无所谓”。
“每个人的观点不同,他们的选择我们都尊重,坚持不评论的原则。”刘源说。
做这方面的志愿者,做培训时,自然无法回避一些敏感话题。
为了让学生容易接受,主持人要对敏感话题进行“脱敏”,中间穿插一些小游戏。比如,讲到“性”时主持人让参与者说出带动物的成语,鸡飞狗跳、生龙活虎、与狼共舞等,然后在自己说的成语前加上一些话,比如“大哥哥我洞房花烛夜,鸡飞狗跳”,“小妹妹我洞房花烛夜,生龙活虎”等,活跃现场气氛。
性知识匮乏且两极分化
在做培训时,志愿者们也遭受过“打击”。
刘源说,一位志愿者在给参与者用香蕉演示如何使用安全套时,一些学生接受不了,一女生当场“呕吐”。
作为主持人,刘源说,他觉得很受打击。
在国外,某种避孕方法是否有效,怎么算安全期等是很正常的教育,但在国内,一些人在认识和观念上总难接受。
“每场20多个人,总有两三个人很积极,也总有两三个人特别不积极,反差很大,两极分化严重。”刘源说,从总体上来说,大学生性知识相对匮乏。
目前,刘源说他也面临一个难题,志愿者负责做培训,同时也负责联系参与者。
现在找学生参与成了一个难题,很多人已参加过培训,越往后越难做,“不过,这个培训还是挺受欢迎的,参与的人评价都不错”。
从2007年一入校做志愿者到现在,刘源在学校组织过很多场培训和讲座,2007年做过100场培训,这学期已做过50场。
下学期,刘源打算拓展思路,先给各系负责人做培训,然后让他们负责联系参与培训人员。
最初的别扭早已一扫而过,现在刘源越来越喜欢做志愿者,他觉得很有意义,辛苦并快乐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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